客家菜在過往都給人一種家常菜的刻板印象,雖是美食,但總被歸類成風味族群菜,也通常不會把它和從餐館菜、酒家菜出身的「臺灣料理」相提並論。也因此,客家菜的菜色和菜單總是那幾道,如封肉、梅干扣肉、客家小炒、薑絲大腸、仙草雞湯、苦瓜炒鹹蛋、東坡豆腐、客家粄條和酸菜肉片湯等。臺灣料理中的靈魂─鮮魚蝦,尤其是清蒸魚蝦,大多不會出現在「正統」的客家菜色當中。客家菜是「山產」菜,少海鮮。
對於客家菜的升級和精緻化,在客家界時有所聞,但並未引起太多的討論。不過,我相信它恐怕會引來兩種不同相左意見。「傳統派」堅持「原味」和「作法」,要變的只是原有食材的提升和作法的改進,少一點油、鹹、濃口味就可以。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客家菜是客家人生態和環境生活習性結合的產物,理應保留這種飲食傳統,任意變更作法、添加不適合花樣,反而會弄巧成拙。
但另一派,暫時稱它是對照的「現代派」,則主張可以擷取客家菜的元素(或是食材,或是口味,或是作法)加以改良、精緻、升級,讓它能登堂入室,晉身為能與臺灣料理相比的(高級)餐館級「客家料理」筵席餐。客委會似乎是站在這派的立場,日前與觀光飯店合作,主辦了「客家囍宴」比賽,宣稱要企圖「翻轉」客家常民小吃的印象,提升客家美食文化的等級和水平。
結果獲得前三名的是:冠軍臺北首都大飯店,亞軍君品酒店,季軍美侖大飯店,他們也各自推出三款自己的「客家喜宴菜單」。一桌10人份,價格從16,800元到20,000元。
我好奇地收集了這三家飯店的喜宴菜單,並比較了三桌共三十道菜的內容。我發現了所謂客家筵席化和精緻化不外乎有幾點特色:
第一,善用或凸顯的客家菜元素,包括食材、口味、料理作法,甚至原有菜色。
第二,仍保有常用食材如酸菜、尖筍、粄條、封肉、梅干以及豬肉、雞肉、鴨肉。
第三,流行口味和料理作法也被保留,如口味看來仍偏重,也較多煎燒,沾醬仍用桔醬。
第四,被列在囍宴的原客家菜色有梅干扣肉、客家小炒、鹹豬肉等。
第五,添加原來客家菜不用的龍蝦、明蝦、鮑魚和石斑魚。
所以,所謂「客家菜」的現代化和筵席化,就是食材加了海鮮,作法也多了清蒸。所保留的不只口味、食材,還有幾道「不可或缺」的菜色。看來是有著「客家菜」和「閩南菜」的「融合」(fusion)。我沒機會親自品嘗,不能做太多評論。
這三家飯店在客委會的鼓勵下,以「客家週」推廣這些筵席料理。我不知道市場反應會如何?我倒覺得客委會可以在客家社團裡鼓勵客家人去嘗鮮品味,並藉此掀起客家菜傳統和現代的美食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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