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〇年代,家裡的傢俱店遇到不景氣,面對孩子日漸增加的學雜費,父親不得不下定決心,尋找新的收入來源。隻身北上,到八里的穀研所參加麵點課程,週一到週五上課,週六開兩百多公里,將一些能放的試作品,帶回來給孩子吃,然後週日晚上再開車回去,繼續當個學生。最終運用所學,於家鄉開了一間以在地鄉親為主要客群的包子店,並生意漸趨穩定,這已經又是好多年後的事情了。
回想起來 人生裡吃了不少鰻魚
在這中間,我們賣過很多東西,蝦丸、雞蛋糕、麵線糊、珍奶、刨冰、自助餐(只賣一天,母親便嫌太累)、淨水器,還有冷凍的蒲燒鰻。雖然時常為家計而苦,但以成本價入手的蒲燒鰻,取半尾出來,放在地方合作社送的瓷盤,尾巴還足以超出盤外,用家用小烤箱加熱,烤至油脂焦黏於盤,然後冊切成六塊,給兩個兒子各多吃一塊,是這個時期,父母不想讓我們擔心經濟、而沒有明說的表現之一。
長大出社會後,有段時期,為了遊說一名台日混血的足球員加入我們國家隊陣容,經常搭新幹線到靜岡看球。穿著33號球衣,特地買最前列的位子,即使他在場上踢的是苦工型的中後衛角色,還是大聲地替他加油,然後等著比賽結束,梳洗後,一起去濱松車站前的「あつみ」(1907年創業)吃鰻魚飯。我們啃著骨せんべい(用鰻魚骨頭烤成的酥脆下酒菜),大談一些夢想,然後等著大啖油脂豐富的特級鰻魚飯。朱紅漆器飯盒裡,兩尾鰻魚切成六等份,沒有多餘焦色的鰻冊,剛好夠我們一家人吃的份量,一刻鐘內全數享受,奢侈得有點抱歉。
關西關東鰻魚大不同
由於有大井川以及濱名湖這兩大水資源,濱松市從1891年開始,便在歷史上留有鰻魚養殖池的記載,並在二十世紀初期,高佔全國約七成的供應量。雖然今日的生產量大不如前,但品牌力依舊,街上盡是四代、五代祖傳的老店。不過濱松吃鰻除了產地的鮮度優勢,還有飲食地貌上的意義。
人們說,這裡是鰻魚料理「關東風」與「關西風」的交界之處。關東在素燒(將肉身與表皮間的油脂烤熟)後,會入蒸籠蒸過,以兩百年老店野田岩為例,會蒸一小時,再去蘸醬翻烤,品嘗的是肉身的綿柔;而關西人省去蒸煮的過程,直接用強火將表皮烤出酥脆感,甚至烤到近乎炭化程度的焦邊,強調更加立體的香氣,又稱「地焼き」。此外,關東(江戶)因為是武士社會,避諱切腹,所以在殺鰻魚時,從背部入刀,關西則從腹部。這些文化上的小趣味,在濱松,只要挑選不同店家,便可以在一趟旅行中同時見識,並且用味蕾感受。
本文只擷取文章部分內容,若要閱讀全文請訂閱《料理.台灣》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