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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國已十一年的台灣調酒師G N C h an(詹佳恩),和幾位夥伴在紐約疫情最嚴峻的2020年創立Double Chicken Please(簡稱DCP)酒吧後,旋即成為美國酒吧界新寵。然而,在DCP竄起之前,GN卻是用一台行動餐車行遍全美各地,一邊試探市場、一邊廣結善緣。

 

異想天開的行動調酒餐車 竟然創造出…

       故事倒轉回2016年,當年GN以台灣麻油小黃瓜沙拉為主題,獲得Bacardi Legacy世界調酒比賽冠軍。隔年,GN卻因遇上諸多開店上的不順利,為了「put my life back together(自我重整)」,他選擇開車出遊,後來因覺得孤單,心中仍念念不忘著調酒、跟客人互動的種種,於是慢慢有了開行動酒吧的想法。

       第一台餐車是透過網路買的1977年黃色福斯旅行車。這台可愛復古車雖沒有冷氣,卻也變成營業用的行動酒吧。調酒用的「吧檯」是用滑板改裝而成,後座則成為可容納兩人的「吧椅」,打開天窗架起天幕後,GN便能站著調酒,讓調酒師和客人間距離比一般酒吧來得更近。而調酒最重要的冰塊就放在保溫冰桶中,其他工具則放在駕駛座後方。掀開後車門,車尾箱則成為同伴備料和清潔酒杯的空間。

       美國雖是行動餐車大國,但由專業調酒師一手包辦的行動酒吧仍是新鮮事。在得知短期內開不了店的事實後,GN和同是來自台灣的事業夥伴Faye,索性把此行動酒吧當作是DCP開業前的全國巡迴宣傳。就在行程透過Instagram的預告下,GN開著這輛行動調酒車從東岸紐約出發,一路經過佛州、德州、內華達州各大城,最後到加州的洛杉磯、舊金山,全程超過八千公里。此行中,GN除有巡迴駐點地的酒吧同業協助拉抬外,也透過InstagramTiktok的高調宣傳累積人氣,漸漸讓這輛可愛「小黃」成了DCP的重要品牌形象。直到20207DCP有了正式的店面,但聲勢持續走高,到了今年六月竟躍居為北美50大酒吧的第十七位。

 

台灣小吃也能被「嗨」出用喝的調酒

       GN而言,DCP最後雖然在紐約站了起來,但這麼多年下來(包括獲得調酒冠軍後)的每一天,其實都是戰戰兢兢地過。「從來就沒有容易的東西」,GN感慨說著。

       一直以來,媒體都喜歡把DCP形容是調酒界的奇葩、異類。因為在疫情肆虐的大冰河期,美國餐廳關的關、倒的倒,可謂哀鴻遍野,當中更不乏有知名酒吧。在此逆勢中,GN察覺到不能再靠宣傳噱頭,於是他擅長的設計功力,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我是唸產品設計出身的,調酒、酒吧其實就是設計。沒錯,DCP是一間酒吧,但她同時也是一間設計工作室,而我會說自己是設計師。」GN說,DCP的一切產品都是以設計的角度為出發點,「我們設計風味、設計體驗、設計氛圍。」GN所說的調酒設計原理,從DCP的企業標誌-同時握著酒杯、叉子、筆和鏍絲起子的雞,似乎可看出端倪。

       GN設計的調酒之所以特別受到歡迎,箇中秘訣應歸功於他的Hacking Design(一種會令人「嗨」的怪咖作風)風格吧。令人感到一頭霧水的是,他竟然應用解構、重構之理,顛覆消費者的傳統飲食觀念。例如DCP後廳酒單上就有多款以「菜餚」命名的招牌調酒,像是加入小黃瓜、麻油的「涼麵」,其他尚有GN最得意的代表作「紐約甜菜根沙拉」。簡單來說,這些有名的菜就是要讓消費者學用喝的創意方式。

 

難以忘懷的行動小黃

       事實上,GN的怪咖行徑已經演繹出一種不必把牛肉麵、珍珠奶茶常掛在嘴邊的隱性「台灣風格」。透過獨到的hacking招數,GN就是有辦法把各種台灣小吃,在調酒中內化成他心目中的「台灣味」,2016年冠軍作品的「麻油小黃瓜」能,臺灣年輕人最愛的「鹹酥雞」又何嘗不能呢?

       如今,即使DCP在紐約已享有極高聲譽,GN似仍不忘初衷,看得出應該就是他的行動(流浪)癖好像又要復發了。這點就像所有知名行動餐車業者會在IGFB上的「行動預告」一樣,DCP已悄悄地在網頁的coming soon公告中,再次秀出他們的招牌行動「小黃」-又要重出江湖了嗎?

       市場的不變原則就是「變」,行動餐車或許就是變的化身吧!(作者陳彥廷為飲食文化研究者、王嘉政為香港專業調酒師)

DCP 行動調酒車

 

       如何看待和推動「傳統」台灣料理列為無形文化資產,並藉此提升該資產料理(包含料理法)為一種著名品牌,甚或做為美食外交的利器,的確值得當前台灣飲食界認真思考。美食無疑是一種有效的文化外交資源,更是展現台灣軟實力的途徑。

       到底什麼是值得列為文化資產的台灣飲食和料理,如何去蕪存菁、如何發掘它代表的資產文化及族群意義,倒是大學問。也恐怕會引發不同族群、不同菜系、不同學術領域,甚至餐飲界內部的爭議。

       我查了一下目前登錄於台灣無形文化資產的21項重要民俗和153項一般民俗中,沒有一項是飲食類別。在傳統知識與實踐類則列有稀罕的4項,包括名間埔中茶和鹿谷烏龍茶的手工製茶法、台東新港鏢旗魚和芳苑潮間帶牛車採蚵,也沒有料理。然後在保持技術和保存類的47項中,也缺任何有關菜系、名菜、美食料理做法的登錄。

       可見台灣的文化資產保存政策思考中,對吃和飲食文化可說是毫不重視的。文化部文化資產局在去年出版過一本「食之承繼」,副標題是飲食文化與無形文化資產,書中各章作者竟沒有為台灣美食作正當的資產政策倡議和呼籲,讓我感到相當遺憾。

       日本在2013年成功將「和食:日本人的傳統飲食文化-以正月元旦為例」登錄在UNESCO的無形文化資產名單。同時,日本更進一步將「一湯三菜」的「非傳統」飲食,創造成為日本的「新傳統」(這在廿世紀以前是不存在)並由當年安倍首相向全世界宣傳。但它一旦被「創造」、「發明」和「炒作」之後,它已儼然成為日本和食的「傳統」。台灣要如何走出第一步推動飲食的國內文化資產化,說難不難。日本那種創造傳統之途,何嘗不能學習。

       如果國內的無形資產登錄考量是「去飲食化」,那如何著手去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無形文化資產」進軍?更何況我們的政治處境恐很難達成。在沒有無形文化資產化的盲點下,我覺得還是可以走另外兩條路去形塑、推廣台灣飲食料理。一是將具體的台灣料理(菜系、菜色)名牌化,二是透過現有的台灣外交、商展或觀光展三大管道去分別邁向「美食外交」、「美食商機」和「美食旅遊」。

       我還是很希望台灣美食傳統登錄為文化資產的運動能展開,並以此做為品牌化和公共外交的文化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