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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台灣似乎隨時都買得到、吃得到的吳郭魚,其實是不折不扣的「新住民」,祖籍非洲坦干伊喀湖,最早來台灣的則是由新加坡引進的莫三比克種(Tilapia mossambica)。

吳郭魚
 
  吳郭魚是一種熱帶魚類,英文俗名Tilapia,屬於鱸型目/慈鯛科(Cichlidae),全世界共有一百多種。原產於非洲的Tilapia,是由荷屬東印度公司帶到爪哇飼養,後來在印尼蘇門答蠟及馬來半島繁殖,再由日本人移殖到新加坡,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才被引進台灣。
 
  1943年,郭啟彰先生被日本徵調到新加坡服役,分派到養殖場飼養「帝士魚」(當時日本對吳郭魚的稱呼)。日本戰敗後,在等待遣返期間,認識了被徵調到蘇門達臘的吳振輝。兩人都認為這種魚生命力強(在鹽度高達35-40%的海水及淡水中都能存活)、生長快速,對環境適應力強,很適合引進台灣養殖。一天夜裡,兩人偷偷潛進日本養殖場,脫下身上的內衣充當魚網,撈取了魚苗百尾左右。幾經波折,郭啟彰1946年回到旗津老家時,只剩五雄八雌共十三尾。

剛開始,大家稱這來自南洋的魚為「南洋鯽仔」、「南洋代仔」,郭啟彰在老家屋旁闢建了一個小魚池放養魚苗,三個月後成功繁殖出1,526尾仔魚。不料1947年夏天一場大雨使得他蒙受重大損失,流失了數十萬魚苗,僅殘存數千尾,其餘全流進附近河川溝渠。但郭先生並未放棄,再接再勵,不久便將繁殖出的百萬尾魚苗,分送嘉義、台南各地圳埤放養。儘管當時經濟效期不佳,但這種來自非洲的新住民,就這麼在台灣安家落戶。吳郭魚在台灣的養殖與研究育種的新頁,於焉展開。

1948年,高雄縣長毛振寰先生感念兩人的貢獻,欲以引進人郭啟彰及吳振輝兩位先生的姓氏命名為「郭吳魚」,但郭先生認為吳先生較年長,學歷又高,最後決定吳姓置前。1949年台灣省政府農林廳正式將此魚定名為「吳郭魚」。

不過,我們現今所見的吳郭魚已非當時郭吳二位先生帶回台灣的品種,而是經過多年研究雜交的成果。如1968年水試所鹿港分所將莫三比克種與尼羅魚種雜交,培育出成長快、體型大的品種,在民間大受歡迎,被冠以「福壽魚」(Blessed Fish)的美名。另外在1970年代末期掀起熱潮的紅吳郭魚,被驚喜的日本人稱為「姬鯛」,常用作生魚片。

時序進入二十一世紀,為了加強吳郭魚的品質形象,2003年3月由產官學界共同成立了「台灣鯛協會」,「台灣鯛」於是成了高品質吳郭魚新代號。

餐飲消息

從法國傳來捷報:「國際葡萄酒奧斯卡,台灣埔桃酒奪金」,巴黎世界酒類競賽成績揭曉,台灣黑馬「埔桃酒」摘下金牌震驚各界;忽然我的嘴裡泛出世界冠軍酒的滋味,這瓶台灣葡萄酒我喝過,那個午後,在高雄,甜蜜的米其林滋味,之後也採訪過,另一個午後,在台中,血腥的葡萄酒園。

在三二行館遇到陳千浩,知道他又替米其林大餐配酒,這次是來自羅馬的唯一三星主廚,「待會兒妳一定要嘗嘗那支『有風的丘陵,取自只有50公頃的葡萄園,非常難得。」梳著油頭的陳千浩,總是讓我想起手塚治虫筆下的漫畫人物,瞪大眼睛的深刻表情,強力放送對葡萄酒的無限熱情。 「下周我要去釀台灣蒲桃酒,釀完酒以後,要飛北京跟另一位米其林三星主廚;會合。」連續8年擔任歐洲「世界葡萄酒競賽」國際評審委員的陳千浩,近幾年專門替來台客座的米其林主廚協調餐酒,他一提到,我的腦袋立刻浮現2010年在高雄帕莎蒂娜享用的那頓大餐,特別是金光閃耀的葡萄柚雙重奏佐柑橘雪霜,以及同樣耀眼的台灣蒲桃酒。

今年42歲的陳千浩,是台灣第一位擁有法國葡萄酒釀造技師執照的人,2005年接受農糧署的委託,出手拯救會種葡萄卻不懂釀酒的農民,將垂直式榨汁機換成水平式,並著手實驗馬德拉酒的熱熟成技術,用金香葡萄釀造出第一桶台灣蒲桃酒,沒想到5年後開封,讓米其林名廚讚不絕口。

 

陳千浩把小小酒鼻子變成大大聞香室,50幾個陶缽噴發不同香氣。

知道他又要釀酒,豈能再度錯過!一路從台北追到台中,樹生酒莊是陳千浩的釀酒基地,由於今年採收前接連下了幾場大雨,導致葡萄裂果發霉,產量銳減一半,加上天氣潮濕悶熱,一入果園不但汗流浹背,還得忍受成群黑蚊叮咬,隔衣拍打,血跡斑斑,陳千浩身上白色內衣的紅點,鮮豔度不輸給垂掛成串的黑后葡萄。「不好的年份是釀造好酒的時機。」陳千浩跟著莊主洪吉倍邊走邊摘邊吃,從奈加拉吃到倍力,不同葡萄品種挑動不同釀造工法,他說釀造台灣蒲桃酒的那一天剛好遇到颱風,而那一年被他淘汰的那台榨不出汁的榨汁機,則成為下一個實驗階段的要角。本以為來到酒廠便能痛快大喝,誰知台灣蒲桃酒只開飲了唯一一桶,150瓶在去年米其林餐會中賣光光,06年以後釀造的就不再裝瓶販賣,「50個橡木桶的酒量,但是我不想單獨賣,因為每年天氣都不同,味道也不一樣,我想勾兌出更繁複的口感。」陳千浩的台灣蒲桃酒在發酵中途添加了自製的渣釀白蘭地,阻斷發酵保留糖份,並儲存在使用了3年的橡木桶裡,增添了意想不到的風味與顏色。

  

使用金香葡萄,再換上水平式榨汁機,釀出獨特台灣滋味。

最特別的在於熱熟成,他在酒廠裡模仿馬德拉酒的燠熱環境,把最熱的閣樓當船艙,「葡萄牙水手喝到回程的壓艙酒都驚為天人,台灣的環境比船艙更好,做出了馬德拉酒沒有的酸味,還消滅了台灣葡萄酒的『狐臭味』。」陳千浩堅信,熱熟成技術是台灣葡萄酒出頭天的唯一出路。

現場勾兌不同年分的紅白酒,台灣蒲桃酒帶我回到去年的那場米其林盛宴,馥郁的果香充盈、平衡的酸甜激盪、橡木與干邑飄浮,我邊喝邊抓,已經搞不清楚身上的紅暈與酥麻是因為蚊子叮咬,或是中暑發昏,還是美酒沉醉?

 陳千浩小時候是個不愛讀書的中輟生,父親告訴他,不愛讀書就去學一技之長,於是他跑到羅斯福路的小吃店學做小籠包,結果卻發現只有大學生可以吃完了就走,不必一輩子被關在這裡。之後遠赴瑞士Les Roches就讀旅館管理,直到一天目睹台灣同伴對葡萄酒的無知,才讓他下定決心走上葡萄酒這條路。

「他指著酒標說,只要出現chateau(酒莊)就一定是好酒。」說到過往,陳千浩忍不住大笑起來,不能因為只讀幾本書,喝過幾瓶酒就裝懂,所以他鎖定最不懂的葡萄酒文化大步前進。

畢業後轉往法國勃根地大學攻讀葡萄酒釀造,之後再到巴黎第十大學取得釀造業經營管理碩士,並在國外工作幾年才返台從事教職,現在的他說到葡萄酒便很大聲,因為全台灣找不到第二個人同時擁有釀酒師與侍酒師的專業與經驗,加上最近連續為三位來台客座的米其林三星名廚進行餐酒搭配,陳千浩的理論基礎與實務經驗無人能及。

可是在他眼裡,葡萄酒在台灣看似普遍,其實扎根很淺,很多酒評家在吃飽了飯才要品酒,而且嘴裡吐出來的評論令他瞠目結舌,「我是種葡萄的農夫,不是變魔術的,評論只能說事實,不是天花亂墜、天馬行空。」

他發現台灣的葡萄酒世界出現語言與框架的瓶頸,因為在這裡嚴重缺乏嗅覺教育,「法國小學生會跟著廚師上嗅覺課,用麵包、香料來認識香味。」而陳千浩承認自己的嗅覺啟發也很晚,是在法國求學時,花了法郎2000多元購買Jean LENOIR的酒鼻子,「一瓶瓶瘋狂地聞,很熟悉的味道卻又說不出來,酒鼻子彷彿為我推開了一扇感官大門,從此香氣可以分門別類,甚至立體而清晰,Jean LENOIR從此變成我的偶像。」

2010年10月,擔任高雄國立餐旅大學講師的陳千浩,把小小一瓶酒鼻子(LE NEZ DU VIN)落實成大大一間聞香室(WINE AROMAS),全亞洲第一,開啟台灣葡萄酒的嗅覺教育。這個計劃發想3年,玻璃小瓶子變成台灣大陶缽,輕按鈕,噴出氣,即可從中釋放60餘種葡萄酒的基本氣味,等於是把鼻煙壺放大成蒸臉器,創意獨特,連發明酒鼻子的法國人Jean LENOIR都讚嘆不已。

國立高雄餐旅大學在2010年耗資六百萬元,成立芳香辨識與感官品評訓練教室,成為台灣第一個訓練嗅覺的地方。

「為防氣味互相干擾,每一個陶缽上方都加裝了獨立抽風機,教室溫度維持在攝氏25度,預防香精因高溫揮發。」陳千浩說,酒鼻子裡有54種氣味,但這個教室已有60餘種味道,其餘則是預留空間,希望未來能定義更多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