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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肉是日本天武天皇於西元675 年頒布「肉食禁止令」時,禁止食用的肉類之一,因此江戶初期所說的「鳥」,指的是天鵝、雉雞、雁子、鵪鶉、雲雀、麻雀等野鳥。不過,日本人雖然一千多年都不吃雞肉,但還是會為了報時或鬥雞等理由飼養。

 

最初是吃「鳥」不是雞 由日本歷史側看燒鳥演進

江戶後期,終於出現以雞肉為食材的「雞鍋」料理。由於當時雞的產量有限,價格高昂,因此只能以長時間烹煮的方式,來處理已經不能下蛋的老母雞。

雖然自幕末開始,日本已經開始自荷蘭進口雞隻,而明治維新後肉食禁令亦解除,但對當時的日本人而言,養雞就是為了吃雞蛋的想法根深柢固,因此雞肉還是只能在高級料理店以雞鍋的形式享用。後來又陸續出現雞肉壽喜燒與水炊鍋等料理方式。

至於以竹籤串起來烤的「燒鳥」,最初作為庶民料理,以麻雀為食材出現於各大神社的參道上。到了明治時期,則改用牛、豬、雞的內臟,甚至還有馬肉和狗肉。到了昭和時代,才出現了以雞肉和斑點鶇為食材的高級燒鳥店。

我們現在熟知的燒鳥店型態,則是誕生於戰後的黑市。韓戰爆發後,為了美軍的雞肉需求,GHQ(駐日盟軍總司令)將機械化生產的肉雞養殖方式傳到日本後,日本燒鳥終於逐漸成為大眾化的食物。

 

 

燒鳥最早以麻雀為食材,直到昭和時代才出現以雞肉和斑點鶇為食材的高級燒鳥店。

 

串肉手法排序學問大 隱藏食材祕密的串籤

日本燒鳥之所以要串起來烤,主要目的是讓食材能排列整齊、容易食用與裝飾,而串籤以材質來分可分為金屬籤與竹籤;金屬籤主要是用來串魚類,竹籤則串雞肉、豬肉、牛肉與內臟類。

燒鳥使用的串籤,以竹子為原料,主要分為四種:「丸串」、「角串」、「平串」、「鐵砲串」。其中丸串是最標準的串籤,因其斷面為圓形而得名。角串是斷面為正方形的竹串,使用角串的特點是串肉時比較不易鬆動。平串則用來串雞肉丸之類比較大的肉塊。鐵砲串的竹籤是平的,手持的部份則擴大為扁平的長方形,非常易拿,由於其外觀的高級感,因此常在單價較高的燒鳥店使用。此外,還有專門用來烤田樂的田樂串與用來烤銀杏或黑豆的松葉串等。

串肉的基本型態為逆梯形,也就是串籤越靠近手的部分肉越小,然後往串尖肉塊逐漸越來越大。逆梯形的串法由於最尖端的肉最大,給人的印象也最深,因此這一塊肉給人的滿足感十分重要,串的肉不但要大塊、柔軟且多汁,例如雞的大腿肚(上もも,或稱サイ)、牛舌或舌根(タン元)等部位。不過,不方便串成逆梯形的話,為了造型好看也可以串成長方形。(作者著有《餐桌上的臺灣史》、《百年飯桌》、《百年和食》、《尋食記》等書,現任國立臺灣藝術大學通識中心及中國文化大學語文中心兼任助理教授)

 

不同部位對應不同串籤,處處有講究。

在逐漸強調使用地雞的氛圍下,燒鳥店主開始選擇符合自我需求的雞隻,近年來如桂丁雞早已成為能見度最高的純種土雞,而其他如金璟雞、雪巖雞系列,則來自黑羽土雞、紅羽仿土雞、法國蘆花雞等不同雞隻配種,養殖飼育時間也比一般雞種更長,肉質、風味更具特色。

 

雞腿裡還有生蠔 燒鳥的「雞」分切

拿在手中的一串串燒鳥部位,得花點時間想像才能對應起雞隻構造所在,台中名店鳥苑的主廚湯仲鴻從廚房裡拿出幾本日文專書,一頁頁地翻閱、對應講解雞肉部位。

「雞腿根部(雞そり)是雞腿連接到背部凹陷處的肉,又叫雞生蠔。一公斤的雞腿肉賣500 塊,但是一公斤的雞生蠔就可以賣800 塊」,聽起來著實珍貴的肉中生蠔,口感彈牙結實、肉汁飽滿,與常見和大蔥搭配、口感軟嫩的雞腿肉極具差異。又如一串同樣從雞腿分切出的雞膝肉,湯仲鴻說「雞膝肉就是雞腿上下腿,兩塊劃開的骨頭中間,帶有軟骨、雞皮。雞翼板是在雞脖子後面,肉質瘦且Q 彈,烤失敗會變柴」,他邊說邊比劃。

在燒鳥的世界裡,雞腿不只是雞腿飯上的那隻雞腿,職人無不把雞腿做出更為精細的分切,試圖分解出脂肪質地、味道、香氣、纖維口感等不同之處。分切雞腿之後,還有雞胸、雞翅等著再被細部分切,而協助這些講究燒鳥店客製化雞肉的岩生築見創辦人江宥寬也說到,與燒鳥店合作的宰殺方式共有三種:全雞分切、大部位分切、精緻分切。

 

鳥苑主廚湯仲鴻將雞隻分切出不少獨到部位  

 

燒鳥店雞肉多來自胸腿 可分切至30 種細部 讓吃法更多元

「鳥翔、Birdy 是全雞送到店,是為了保留自己獨特的切法,並且鳥翔也有做整隻雞的風乾熟成」,至於大宗燒鳥店會安排宰殺的大部位分切,分有:去骨雞腿、雞胸、三節翅、里肌,以及脂肪率高可用來熬煮雞湯的雞背骨、脂肪率較低可熬煮醬汁的胸骨之外,還有雞爪和雞頭會另外包裝,江宥寬也表示「當然有些大部位會再做精緻分切,會有少量的雞生蠔、雞頸肉搭配。」

台北鳥喜品牌經理陳育安便提及,燒鳥店所用的雞肉主要來自佔比雞隻約70% 的雞腿、雞胸,「每家店都有自己想要呈現的規格和部位」,但如果將一隻雞分切到極致,鳥哲的創辦人蕭哲文則表示「可以分切至約30 個細部」,撇除部位來看,鳥哲也將雞隻呈現不同的雞肉刺身、雞胸一夜干等風格,讓燒鳥的吃法更為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