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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濟(Fiji)經歷英國殖民、十萬印度人口的遷徙定居,幸運仍保住了族人人口比例的優勢,傳統的LOVO 烹飪文化依舊存在,仍是族人在傳統節慶等重要日子的認同象徵;然而近四成的印度人口,也讓印度食文化逐漸融入斐濟生活。這些在地化的印度菜餚在斐濟形成一個有別於斐濟菜(Fijian cuisine)的菜系,稱為「斐濟印度菜」(Indo-Fijian cuisine)。

 
斐濟的在地漁獲相當豐富,是咖哩菜餚的主要食材。

印度餅與咖哩-成就「斐濟印度菜」菜系

「斐濟印度菜」是如何形成的呢?

當十萬名印度人通過契約勞動制度,在長達九十六年的英國殖民期間(1874-1970 年)陸續自印度各地來到斐濟從事農業工作, 這些印度人帶來了多樣的印度傳統與文化,從宗教到飲食,隨著時間在斐濟逐漸生根。這些印度菜餚與斐濟土著飲食融合之後,出現「斐濟印度菜」這個新名詞,而住在斐濟的印度人則被稱為斐濟印度人(Indo-Fijian;或稱Fijian-Indian)。

上一期文章曾提到知名旅遊媒體Trip101 在介紹代表斐濟的十四種特色食物中,也將印度餅(Roti)與咖哩魚(Fish curry)分別列入排名第六、第九的斐濟美食。斐濟印度菜,明顯可見,已被列入「斐濟美食」。 但這兩種菜餚跟「傳統印度菜」有何差異呢?

印度人最熟悉、喜歡的家常食物是在鐵製平底煎鍋(Iron tawa)煎製的餅-印度餅,再配上咖哩。斐濟印度人為了就近利用住家或附近的食材,開始將隨手可得的樹薯(Cassava)製成樹薯粉,用來製作印度餅;家中若有種植玉米,也利用石磨,將玉米磨成玉米粉,製成印度餅,這些利用當地食材所製成的印度餅為斐濟特有,是斐濟印度菜中最具代表性的食物之一。

隨著歐洲和亞洲殖民者抵達斐濟,斐濟人的廚房裡出現了新的食材和烹飪技術。馬鈴薯、小麥和各種製作咖哩的香料均被帶到島上,不僅斐濟印度人食用咖哩,當地斐濟人也逐漸學習咖哩製作並應用在其他食材上。

排名第九的「咖哩魚」,其中咖哩香料除了來自印度外,也加上斐濟當地的調味,如利用Bongo 辣椒與在地種植的椰子所製成的椰奶;而魚類來源則主要來自斐濟島嶼海域,包括鮪魚、鯛魚等。但咖哩不只應用在魚料理,當地人也利用咖哩製作主食如芋頭、樹薯、馬鈴薯咖哩等;蔬菜如茄子咖哩等。當地的海鮮餐廳則是標榜加上咖哩、椰奶的斐濟名菜-龍蝦咖哩、泥蟹( Mud crab)咖哩等。

 
「斐濟印度菜」當中知名的鮪魚咖哩

從一份食譜看出「斐濟X印度」的融合

剛好在2025 年二月出版的《Gourmet Traveller》雜誌以「Fiji bound」為專題,其中特別推薦兩道斐濟印度菜:「斐濟馬鈴薯咖哩搭煎鮪魚排」與「斐濟鯛魚咖哩」。從食譜中粗略可以看出,以海鮮(魚類)為主的食材搭配印度咖哩,造就所稱的「斐濟印度菜」。

以下介紹這道「斐濟馬鈴薯咖哩搭煎鮪魚排」,強調三個斐濟的在地元素,皆為斐濟永續的在地食材:

・來自Yasawa 島嶼海域的鮪魚

・來自當地Bukama 部落的馬鈴薯

・斐濟特有的辣椒品種Bongo 辣椒

 
斐濟馬鈴薯咖哩搭煎鮪魚排食譜內容

假設與討論-關於原生「台灣菜」

看見斐濟這段飲食歷史,自己突然開始漫天想像:「如果台灣的原住民人口比例高於其他漢人族群,也許刺蔥煎蛋、馬告四神湯、龍葵葉水餃可能成為日常,而端午節…,吃的是『吉拿富』(cinavu)粽子。」

筆者曾在《飲食文化概論》的教科書中定義「台灣菜」,但文章至此,其實在台灣的閩南菜、外省菜、客家菜都已經在地化,撇開漢人觀點,是否台灣閩南菜、台灣外省菜、台灣客家菜的用詞更加適合。至於「台灣菜」一詞,對照斐濟經驗,應指的是台灣原住民以及使用的原生食材所製成的菜餚,而非現在使用的「台灣原住民菜」。只是,另外三個族群人口比例遠高於原住民的台灣漢人,恐怕不會認同。

當你有外國朋友來到台灣觀光,你會帶他們體驗什麼樣的「台灣菜」呢?

春分那天,石門水庫新生代漁夫劉文翔約我去大溪吃魚,邀請函上主題寫「春分台菜慶魚年」,他興奮分享要復刻台灣古早味魚料理,像是日本時代江山樓名菜五柳枝、鄉間常見的醃製食品破布子蒸魚、豆醬煮魚,以及過去大溪耆老兒時的日常下酒點心。他還費心準備了三款紅露酒(以紅麴及糯米為原料發酵釀製),「我要請長輩盲飲,看看跟他們以前喝的味道是不是一樣?」

古宅裡的春酒宴 味覺記憶的聲音

設宴地點是桃園大溪和平老街上的「源古本舖」,一早廚房就熱鬧滾滾,品香食塾的主廚黃瑞真正忙著,鍋子噗嚕噗嚕,菜板咚咚鏘鏘,桃園大溪陽光燦燦,照得古宅像是上了霧面,曖曖閃閃,帶著沙沙的觸感,是優雅靜謐的百年歲月氣質。

我是半日偽水跤(tsuí-kha, 廚房助手),提早來偷師瑞真姊手藝,同時記錄這場「不老學堂」的春酒宴。前菜就充滿趣味,「糖滷黑豆干」一入口,長輩們記憶秒回從前,反覆滷製的黑豆干較易於保存,在過去是緩解外出工作人思鄉情的美物;「豆豉炒油渣」鹹香滑滋,每一咀嚼都是小油爆,霹哩啪拉。還加碼端出「香煎大頭鰱魚卵」、軟韌帶 Q 的「炒鰱魚膘」,非得是在地人才有辦法第一時間嘗「鮮」。

文翔說,這些下酒點心小菜,稱作「啖糝」(台語tām-sám,解饞),零嘴、零食,也就是四秀仔(sì-siù-á),搭配彼時(hitsî)稱作紅酒的「紅露酒」,微甜微醺,開啟談話頭。三杯下肚,長輩們開始記憶的時空跳躍,有時兒時,有時少年,一整個下午的熱鬧溫馨,古宅美好時光。

 

春分在源古本舖,慶魚(餘、愉)年活動溫馨熱鬧。

是漁夫也是文史工作者 保鮮水產及歷史

當日整桌都是石門水庫好魚,不土不腥,豐腴肥美,全是劉文翔前一日親自打撈上岸,放血、活締處理(透過神經絞殺瞬間死亡以延長保鮮),再做細部分切。

大頭鰱下巴先炸酥再醬燒,膠質噴發;滑嫩魚肚做成「破布子蒸魚」及「豆醬煮魚」,標準台式古早味;多刺的鯽魚已經燒得軟酥,「五柳枝魚」則是以「鯉魚」製作,文翔特別仔細去骨,還讓魚身維持游水立姿,美味美觀。

這天漁夫好忙,先是當司機載送耆老來到現場,體貼入微;一會兒又趕忙換上襯衫主持活動,說菜講古,活靈活現。他是「有老靈魂的未來漁夫」,以「漁」為出發點,著眼於「歷史」,往前復刻大溪舊時生活的魚滋味,也朝未來進行生態保育,重視水庫生態。( 作者為資深生活飲食記者)

「慶魚年」魚料理象徵豐饒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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